表1.3:人们认为民主是什么?在此我们问了一个开放性问题。这是本问卷调查中唯一的开放问:「民主对你来说意味什么?」调查研究问开放题代价是很高的,因为访员必需将答案写下来,然后其它人要针对不同答案做分类,我们为了如何分类耗费许多心力,我对我们想出的类别不是很满意,这并不是说我有比我的同事更好的分类方式,但我觉得本表并没有告诉你们我们真正发现了什么。
我们真正的发现来自于由各国工作团队写成的各国章节,而也是本书一大优点。例如,中国这一章是史天健所写,他是参加实地考察的一位中国人,因此他具有丰富的解释能力来解释这些数据的背后意义,而这是你无法单从表格就能得知的。
但是,表上列着28.8%的中国人说「民主是出自人民并且为了人民」,其实受访者并没这么说,他们说出来的不尽相同,而我们将这些答案编入「出自人民并且为了人民」的类别,这是我们的语言。但是,基本上很多中国人认为「民主就是政府照顾你」。这是典型的儒家「父母政府」,中国人是这个区域中认为民主是这个意义的比例明显最高的,台湾则排名第二:17.1%。
举例来说,韩国人比其它任何国家人民更重视社会平等和正义。
补充说明,每个问题人们可以给出最多三个答案,所以一共有100多个答案。
很多韩国人认为劳工阶级奋斗、示威多年,更遭受枪击和被捕入狱,到最后让政府关心劳工阶级,这就是民主。
因此,在这里有各种想法。
当我们比较表上的两个主要国家,中国和日本,会发现中国人更能够接受他们的政府,它自称是知道如何照顾人民的社会主义政权,自称它是一个民主国家,当然,这和中国人的民主概念相符,这个民主概念不但存在,还是被体制塑造而成。和区域其它国家相比,在日本,你会觉得人们想法分歧,并且不确定他们认为的民主意涵为何,许多日本人认为民主是自由和自由权;许多人认为它是社会平等和正义;许多人只是觉得它是一件好事(总共占18.1%),大体上是正面、好的,也有许多人不知道民主是什么(占35.5%)。我们曾经被问到为何日本有如此多人以「不知道」回答了许多问题。我们的日本团队都是在日本调查研究经验丰富的人员,他们说在日本常发现这个情况。日本人似乎羞于表态,他们不习惯采取特定立场表示「我认为是这样」和「我认为是那样」如果你问他们一个行为上的问题或他们的教育水准,他们会照实回答,但他们羞于表达态度。
在中国,我们得到很多「不知道」的答案。我们对这一点做过一些测试,通常回答「不知道」的其实是教育水准较低的受访者,他们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同一类的答案之中有不同的内在含义。
请看一下表1.13「对法治的支持」,你认为你们是民主的,但我们现在不使用D字,我们会问受访者抱持的一些价值观,或你相信的原则—例如,领袖是否应当遵循程序,认为是的受访者只有不到一半(47.3%),大多数人认为「领袖不需要遵守程序,领导者就是领导的人,不论结果如何应当让他自行发挥。」香港人、台湾人和韩国人比较倾向于法治:「领导人应该遵循程序」。在日本,支持法治比例只有稍微超过50%。
对于「法官应独立判决案件」问题,中国在这个区域的支持比例是最低的:30.9%。在其它国家,支持法官独立判案态度较为根深蒂固,尤其是日本和韩国,都高于60%。依照我们的分类,这些国家人民都是秉持法治价值观,态度越来越巩固,中国则不然。
这里有一个错误,「拒绝专家决定一切」不属于这个表,应予以删除,「立法机关应该监督行政」也是。
我们发现,如果不用「民主」这个品牌名称,而问一些有关我们、自由之家、或哥伦比亚大学政治科学系、或我推测的卡内基委员会定义的民主内涵,我们发现它在该区域就站不住脚,而且国家和国家之间情形有非常大的不同,数据也各不相同。
请看「东亚民主价值表」,它提供了另一套关于基本价值、政治价值的问题,在这里我们再次克制不用D字,而问一些其它的事情。
我们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否同意:教育水准低或根本没受过教育的人在政治上,与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有同等的发言权?」,在括号内我们使用了「政治平等」一词,意味着我们设计这个问题目的是询问受访者对我们抽象概念中的政治平等的态度。我们将「同意」的答案编码为「亲民主」。
在亚洲,人们并非总是抱持这样的观点。如果你在18或19世纪的亚洲进行一项调查,并且在你的算盘上标志答案,我相信你无法在整个地区找到如此高比例信奉政治平等的人们,他们的信念会正好相反。事实上,在泰国只有15%的人愿意这样说,表示他们显然不相信这一点,我们的泰国团队能够做比我更好的解释,但是我们知道,泰国现在正深切处于菁英与农民对政治角色定位的争辩之中。
但是,这是在整个区域相当普遍的价值。即使是属于「儒家社会」的日本、香港、韩国、台湾和中国,这个价值观也是高度确立的。
请看最后一排:「如果人们有太多不同的思维方式,社会将是混乱的。」这是针对亚洲价值观的一种测试:无论人们是否同意政治多元主义,社会都应该有共识。倾向民主态度的回答是不同意这一点。如你们所见,这种民主态度的建立在整个地区非常薄弱,即使在日本也达不到多数,人们对政治和谐(如胡锦涛喜欢说的)有一种强烈的信念,即使在具有强大民主和许多政治竞争的台湾,人们显然讨厌在那里呈现的多元主义。
我们已经检视了8个用以衡量4个价值观的问题,有些价值观是用两个问题测量。我们发现了普遍的态度为何,但是大致上而言,整体的民主价值观并不深植于这些亚洲的政治体系中。
不幸的是,目前我们没有在欧洲或美国询问相同的问题,我希望有人把握这个机会。但是根据推测,在欧洲和美国,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将得到显著较高的亲民主态度水准。
我几乎要快讲完了,待会让云汉接续。 下一个要看的表是「对现在和过去政权所感知的表现差异」。这牵扯到我们所问的许多问题,在每一个国家,我们都设置了一个前政权。
现在,正如云汉所说,调查主要是围绕在该地区新的民主国家—泰国、蒙古、韩国、台湾、和菲律宾。我们把中国、日本、和香港放进去当做一种额外的添加,虽然今天我谈论他们更多。
在每一个国家,我们说:「你从前有过前政权」—韩国的军政权、台湾的国民党政权,「现在你有这个政权,你能告诉我在政府的表现方面,改变如何?」然后我们问八个或九个问题,再把答案组合成两套。
在民主的表现方面:「新政府是否比过去的政府给予你更多的(一)言论自由;(二)结社自由」—你可以看到讲义中的「同等对待;受欢迎的影响;和独立的司法制度? 」
然后我们问,「在腐败、法律和秩序、经济发展、经济平等方面,又如何?」
我们看到在民主方面的表现是,整个地区的人民基本上看到了进步,除了香港。我们认为大体上,受访者都相当实在。
在政策执行方面—有点令人不安—许多人认为新的制度更糟糕,旧的专制制度,在反腐斗争、提供经济发展和公平等方面,做得更好。
本书中另有一个表格呈现一些研究测量结果,即公众支持度对政权有重大的影响,本书的结论中也有发现,如果这些政府没有展现积极作为,就不会赢得民心,这是一个常识,但是美国政府机构、基金会、或欧洲努力促进民主的民主促销政策,对此并没有做出强调。他们主要强调选举、公民社会以及政党对于政权的影响,并无着墨公正诚实与反贪腐对于政权的影响。
最后一个表格,是值得大家注意的-「东亚的传统价值观」。乔安妮提到了亚洲价值观对西方价值观挑战的问题,也就是亚洲价值观的辩论。亚洲价值观的辩论产生于二十世纪1990年代,在冷战结束后,美国是「历史的终结者」和「比赛已经结束,每个人都必须拥有西方价值观。除了民主的资本主义,没有能比它更好的,所以必须遵从民主的资本主义」。
那个时候一些亚洲政府,尤其是新加坡和中国说:「且慢,这是亚洲,我们有自己的价值观。」部當当时对这个问题有过相当多的辩论,这个辩论后来也逐渐的被人淡忘。
但是现在我们面临金融危机,纪梭‧马布巴尼(Kishore Mahbubani)在《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上说:「我告诉过你,亚洲模式是更好的」。
所以,我们实际上对亚洲公众询问了这些亚洲价值观。我没有时间全部论述,但举例来说,当你问人们是否同意,「为了家庭,应该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二」,在整个区域,甚至在香港等地,有非常广泛的认可。事实上,香港拥有最高程度的认可,它有最典型的资本主义,但是他们相信这一点。
但是再往下看,就并非总是如此。例如,在表的中间,「即使父母的要求不合理,孩子还是应该照他们的要求做」,原来是一个亚洲价值观,在该地区己经不再受欢迎了。我总是告诉我的学生,我从前认为这是错误的,不过现在我认为它是正确的,然而然而在该地区己经不流行了。
所以价值观会改变。如果你进入多因素分析,并试图找出谁相信它—如果你将它们加起来,并说一个同意所有这一切的人是完全传统的,这是我们的设计—他们也许会看电视或使用手机,但如果他们在这件事上取得9分,我们将他们算是传统的,如果下降到零分,他们则是非常现代的—这是一个评估的方式。然后你问,「谁是墨守传统的人?」答案是每个社会中的老年人,农村的人,和受教育少的人。
但是受这些人口变量影响的表态,从国家到国家,也有差别。所以有一个大的局面,那就是现代化在一个比较不传统的方向改变表态,以及一个跨国家的局面,那就是它不会对每一个国家,以同样的方式,产生同样的影响。
随着传统价值观的下降,民主价值观的确有所增加。所以我们可以说,民主有很多的麻烦,在公众支持的层面上是脆弱的,然而,我们也可以说,有一个长期的趋势—但需要多长时间,可能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是民主价值观的崛起。但在随后的第三个方面来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说,即使民主价值观增强,在该区域的许多政权也已经擅长将自己定位于正是这些价值观念的实例,即使自由之家说他们不是。
现在轮到云汉。
朱云汉:我想请你们再注意两个幻灯片,如果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看够。
首先,如果您看倒数第四个表,题目是「对民主施行的满意度」,此表主要是告诉你,在我们进行第一波和第二波调查之间,大约有五年之隔,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在大多数的国家,第一波是在2001年进行,第二波是在2006年。
我认为此表的要旨包括两件事情。第一,在许多国家,满意的程度还不够吸引人。有将近一半,有时甚至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口满意于其国家的民主施行表现;第二,在不少国家,我们见证了越来越多的不满—如蒙古、菲律宾、泰国、和韩国—这意味着在五个年轻的民主国家中的四个,你看到满意度的下降趋势线,虽然两个时间上的点不能真能给你一条趋势线,然而,这是我们目前的数据。最引人注目的变化发生在一个国家,如菲律宾,它从52%下降到只有37%。
其它的例子如台湾和日本,虽然我们看到一些向上的趋势,绝对的满意度仍然不十分令人鼓舞,徘徊在50%或低于50%。
最后,我想请你注意倒数第二张幻灯片。这个问题是有关民主能否有效解决现在社会正面临的问题。这再次验证了人们对民主效率的信心有些急剧下降,尤其是在泰国。2001年塔克辛(Thaksin)当选之后,在政治蜜月期间,有非常高比率的人认为民主能够解决问题,但五年后,比率几乎下降了24%,韩国也遭受到了非常显著的跌落。
简言之,我不认为民主在亚洲大部的地方陷入危机,但在另一方面,在真正能赢得这些人心之前,它仍然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乔安妮‧迈尔斯:谢谢你,安友和云汉。如果有人能让统计数据鲜活,是你,安友。
我想让听众开始提问。
Questions and Answers问题和答案
QUESTION : There have been over 100 days of candlelight demonstrations of people demonstrating they're upset with the government in South Korea.问题:在韩国,有人气愤他们的政府而以烛光示威超过100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是在韩国,有一种强烈的亲民主运动,有很多人参加,尤其是互联网和大量的网络媒体,人们认为在某些方面它已经像是一场文革。
所以,我认为在某些方面,与统计数字所显示的恰恰相反,人民不满意政府,但他们的确想要民主。 你调查结果对此能提供一些洞见吗?
朱云汉:我认为现今在许多东亚地区,我们正在目睹一个日益严重的两极分化。有组织的反对者也许在先前的选举中失去多数支持, 然而他们不想单单地勉强同意新政府所要推出的改变,因此他们策动抗争,有时采取暴力的方式。
菲律宾偶而发生过这种情况,现在泰国正在发生这种情况,我们说话的此刻,有些组织的反对者的确占领了总理的办公室,三个多月以来的情况都是如此。
所以我认为在这互联网发达的时代,经由现代科技、网络所动员的能量大为增加,像是许多部落格(blog)和互联网,这些信息的流通并没有看门人,而对于何种讯息能够流通,我想,它会具有戏剧化差异,它倾向于甚至进一步极化人民。因此这会是一个恶化的趋势。
一方面,你可以说这是内在的民主,人们有显示他们意见的自由,他们有集会、结社的自由,可以示威和抗争,但是同时,政治的矛盾无法以很确切的方式化解,即便是选举的结果,也无法平息争论和矛盾,因而经常导致僵局和瘫痪。如果经常发生,我认为长久下去,它会侵蚀人们对民主本身的信心。
问题: 你认为是经济繁荣,或欠缺繁荣,决定一般人对民主、或民主成功性的看法?从你的调查中,你发现二者的关连为何?
朱云汉: 首先,我提醒你们注意,我和其它几位同事在《民主季刋》(Journal of Democracy)7月号所发表的一篇文章,其中我们对这个问题做了系统性的分析,我们不仅引用了「亚洲民主动态调查」的数据,还用了其它区域的数据—「拉丁民主动态调查」、「非洲民主动态调查」、「阿拉伯民主动态调查」,让我给你一个简短的答复。
与其他区域相较之下,更注重经济表现的这件事情上,东亚地区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人们的确重视经济表现,尤其是在过去人们经历经济奇迹的国家,这表示旧政权的确提供了强劲的成长。当他们估量新政权的成败之时,有一个高的历史标准。
说了这些之余,我们也发现对新政权的表现有其它重要的标准,以民主的品质而言,新政权是否能良好地保护人们的基本权利、保护自由,政府是否能更响应人们的需求,并且人民是否能真正要求政府负责。感觉到新体制能满足这些好政府标准的人们,倾向于比较支持民主制度。
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有益的信号,因为我们不相信亚洲国家在经济成长方面能复制早期的成功,他们的经济发展已经到达了某个阶段,同时全球化的力量,也以许多方式阻碍了民选政府照顾人民工作安全和公民稳定的能力。如果政府至少能改进治理品质的积分,他们就依然能够对民主本身建立更广泛的支持,而减缩应允民主与实际民主之间的差距。
所以,经济表现确有影响,但在东亚,经济表现不是塑造人们检视民主的唯一要素。
问题:如果你能判断,请问这个调查是否发现这些国家的都市人口与乡村人口存有差异?
黎安友:是的,在每一个态度方面都有显著的差异。譬如,乡村人口有比较传统的社会价值观,并且对民主较少支持等等。 朱云汉: 对威权也比较恭顺,他们比较不挑剔。
黎安友: 他们倾向于支持威权,无论是什么样的政权,因为他们比较恭顺。
朱云汉: 城市人口比较倾向不满足,整体来说也比较批评政治制度。
问题: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这个调查显示出人们不真正确定他们国内的民主为何。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所理解的前政权为何?在那些国家,他们所定义的前政权是什么?
第二,香港和台湾在某些类别中与中国是如此的南辕北辙,当这些国家试想靠拢一点之时,预示着什么?
黎安友 : 让我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们并没有问他们用字去形容前政权,但是我们问过他们给前政权、现政权打分数,以及从1到10—从完全专制到完全民主—评断他们从现在起5年之后的预期。
对于每个国家,我们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回答,在每个国家里,都有一些人视我们意见里不民主的前政权为民主,视现有的政权为独裁,但是这些人是少数。在每个国家里,除了香港,大部份的数据显示现有政权比前政权更民主。
这些数据在这里吗?
我将让云汉回答—对这个问题,我们给他们两个名词,「独裁」和「民主」,并且强迫他们做出选择。我们还未发给听众这页讲义,我们的投影片中有一个列表,显示出一些观点的复杂性。
朱云汉:粗略而言,这些我们标记成「新兴民主政体」的大部份人们,虽然不见得看到了民主迈进的大飞跃,的确承认有可见的进步。常见的是他们将旧政权定位在4或5,半民主和半独裁,而现今的政权定位在6或7或8,意指他们所判断的改变进程度实际上比起自由之家的数据其實不是那么显著的。自由之家可能给20年前的泰国6或5的分数,而至少在军事政变以前给1或2的计分,这也表示他们相信依然有足够的改进空间,他们离完全的民主仍然遥远。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于日本。日本人现今依然在10分的测度上给个7、8分,意思是指他们仍然认为有改进的空间,他们在先进民主政权的大家庭里,还是有些落后的。
黎安友 : 这里有一长串问题,是由一位顾问给每一个国家打分数,他们聘请了一位顾问来处理好几个国家,这个人必须回答这些问题,总共也许有40或60个问题,他们特别想知道,在公民自由的环境下,是否有能让当选者掌握实权的自由和公平竞争,这基本上就是自由之家的目的。
所以他们对他们的用意十分清楚,分数完全根据于此。
但是在日本、泰国、或其它地方,当你问亚洲公众民不民主的问题,他们有一个比较不清楚和可能更广泛的概念,就像我先前所谈的中国人一样,这个政府好吗?政府里的人在乎人民吗?诸如此类,这不是自由之家想做的评分。
这不表示自由之家错了,也不意味这些亚洲公众错了,自由之家的分数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有用的基准,而我们不至于跟着亚洲的意见变化而随之起舞,我们有某种文字性的客观标准,具备职业性,在政治科学上被称为”民主的最起码理念”:政府基本上是选出来的吗?然后我们知道怎么做出测量—虽然够不上严谨,不过知道如何看出那个我们知道是什么的固定点与公众告诉我们的话之间的差距。
还有第二个问题。
朱云汉:我想你提及我们在中国大陆的发现与在台湾和香港的发现,有一些巨大的对比,首先,我明白在比较这三个地区时,我们必须小心。香港是一个城市,因此比较合适的参考点是上海而非整个中国,如果你想谈论整个中国,你就得谈论超过总人数75%,仍然居住在乡村的人口。
台湾大概介于二者之间,如果你想确认中国大陆,就地理或人口、社会经济而言与之更相当的一个地区,你也许可以说是长江三角洲,它和台湾在工业化水准、都市化水准等等方面,更为相当。
事实上,我们无法对中国内部分门别类,但是我们有一个足够大的实例,可以让我们从事许多这类国家内部的分析。我们比较中国沿海与内陆、城市与乡村,然后我们的确认出了一个很有趣的模式,在众多的传统价值观与自由民主观方面,香港始終远远领先于所谓的大中华地区,台湾落在后头不远,然后中国城市落在台湾后头不远—至少很接近台湾所在的位置,比如1980年代中期或1980年代早期。我们也有从前调查所得的数据,中国乡村总是价值观改变的落后者。
所以,这三个地区在平均分数方面,的确各存有巨大的差距,不过在另一方面,也显示中国乡村在人们的看法、在他们获得什么价值观方面,如何逐渐地接近台湾在1980年代后期和1990年代早期的思想倾向,虽然可能步伐不快,中国乡村的人们愈来愈朝同一个方向移动。
不过我认为这个模式仍然具有鼓励性,而香港显示了中国城市自今日起20年后可能的样子。
问题:继续前面你提及的自由之家,越南是一个经济强国,他们的经济正在增长—我假设还有缅甸和寮国。因为这是根据自由之家的数据,所以你不提他们吗?
黎安友:不,越南属于我们调查的第二波。在回答「不管毛病是什么,我们的政府体制还是最好的」方面,越南的确获得高比率的同意数值,83.8%,但是因为越南的数据刚刚抵达,数据组尚未建成,我们无法有更多的数据提供。
在调查的第一波,我们没有一个来自越南的研究队伍参与此计划,我们认为应该包括越南,我们认为它的模式与中国类似,不过数据总是出人意料,因此当我们发现越南与中国的不完全一样之时,我们必须解释为什么是如此。
你要多谈谈越南吗?
朱云汉:我们还没有对我们的越南数据做太多分析,但是整个印象很直接了当,越南大多数人对基本现状满意,因此他们给政府和政体在许多方面的表现很高的评分。
乔安妮‧迈尔斯:我要谢谢你们俩人为我们收集和解释数据。
我也谢谢你们大家参加我们的会议。
下载: 黎安友和朱云汉的统计列表 (Nathan and Chu Statistical Tables) (PDF, 406.06 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