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世紀的終結
作者：[美] 戴維‧S‧梅森（David S．Mason）
譯者：倪樂雄 孫運峰 等
出版社：上海辭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9年4月1日
語言：簡體中文
国際書号 ：9787532628209

介紹：我們很高興能邀請到印地安納州巴特勒大学的 戴維‧S‧梅森教授和我們討論他2009年的著作《美國世紀的終結》。這本新書被評為”驅動人心且諄諄善誘”，是” 第一本探討美國衰退所有相關因素的著作”。梅森教授曾經發表过數十篇論文和六本著作，探討国際政治、美国外交政策、欧洲政治和歷史、革命、輿論、和社会公正的理念。這是中美友誼交流協會訪談知名学者，為探討當今美国處境而主持的第二次獨家網絡對話。我們希望您認為這場坦誠而具深度的討論激勵人心，也相信它能對後布希時代的世界新秩序產生啟發作用。

王：你在新書《美國世紀的終結》的開始，描述當時年僅十三歲的你，於7月4日被請求在離華盛頓紀念碑不過20分鐘的家鄉，宣讀獨立宣言序文；然後在書的末了，你做出懇求: “世界需要一個更謙遜的美国, 此時，勝過任何以往”和”美国人必須檢樸生活，並且適應一個在世界裡削減了份量的角色。但是美国物質主義、消費、和權力的降低，可能開啟全球合作，建立一個更和平和可持續世界的新机会。”

我們的讀者想知道：

問1-1: 在分析和寫下对美国這個超級強国的崛起和衰退半個世紀人生体驗的過程裡，你的心路歷程為何？

梅森：我不得不承认，將美国近年來在许多方面的衰退分门別類，是有点令人沮丧。我以當美国人，并以该国的传统、价值观、和精神為骄，但是我逐渐认识到，只有在承认到这些问题之后，才能尋得解诀我们许多问题的良方。美国与其他国家的交往，以及處理气候变化等全球性问题時所遭遇的困难，主要肇因於美国的优越感，和对我们自己的缺失、别人看我们的方式、以及我们对世界其他地区的影响缺乏判断。因此，这本书的用意是为了对美国公民作出一种警醒。

問1-2: 你指出: “這個国家正在面對的問題是系統性的和根深蒂固的，甚至不会因為方向和政策的急進改變而消失。布希政府是美国世紀的終結者，但不必為幾代積累下來的根本問題承担責任。” 你曾經想過在更早之前就寫作此書以喚醒這個国家嗎？做為一位政治科学家，你從何時開始对美国世紀的持續和合法性感到悲觀？

梅森：甚至在這個世纪交接之前，我已經日益关注到美国国内和国际方面的普遍裒退；我们的学校正面臨失败，贫穷和不平等现象不断增加，医療保健系统是一个烂摊子，而政治越来越以金钱和特殊利益为主。同时，个人主义和消费在美国人的生活中越来越无所不在，這使得更加难以解决影响整个国家和全球的问题。共产主义在苏联和东欧的崩溃，造就了美国完全没有根据的一種“必胜信念”的感觉。布什的當选，和随后的9-11事件，更加速了所有的这些趋势。

其实大约十年前，我就构思了本书的题目，可能也应该當時就動筆写書！但是這需要經過一些智力醞釀，并且认识到美国的所有问题都彼此关联，是一個单一模式的部分。当我第一次教授关于“美国世纪的終结？”（帶了一个问号）的课程之時，我找不到系统討論美国国内和国际衰落方面和表现它们之间关系的任何书籍，甚至文章。我的书做到了这一点。

問1-3: 大部份的美国人也許還会記得電影《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小說譯名《飃》) 裡的郝思嘉(Scarlett O’Hara的中譯名)。她因為確認到了真愛和過去自私的後果而身心交瘁，但是她確定她能想出辦法，並且仍然相信如果她嚐試和解，白瑞德 (Rhett Butler的中譯名) 会回到她的身邊。小說《飃》以郝思嘉的一句名言結尾：” 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你將此書獻給你的孫女凱蒂和她的那一代，”寄望她們的美国会是人類日出之地。” 《美國世紀的終結》充滿了和解，而你清醒地表達了使這個国家裡的侵略者和好戰者自慚形穢的美国良心。你能夠告訴我們：大部份的美国人会如同郝思嘉一樣已經為一個新的明天做好了準備，為你書中詳列的过往錯誤而心思和解嗎？

梅森：在许多方面，郝思嘉是一个非常美国、非常现代的人物，尤其是她的独立、自以為是、坚韧、和乐观，但是她从来不去面对她的自私。我认为，许多美国人至今仍然不願承认，我们的态度与行为是如何地往往被别人认为具有侵略性、自私、不合作。

但是在美国的经验中，也长期深具慈善和正義的氣質，我在我的孩子和他们的朋友，以及我的学生身上，都看到這種品質。我希望，我们的這些民族特性，在這個新的一代和下一代人成年之時，獲得加强。

美国的另一个希望是人口的变化。自從《飃》那個种族隔离的时代以來，美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好，現在它变化的速度更快了。當今白人大约占人口的三分之二，等凱蒂到達我的年紀之時，就祇占不到一半了。更多样化的美国，在国内和在与其他国家交往時，应该成为一个更宽容的国家。

問1-4: 對於那些相信” 這還是一個大体上的’美国’世界，因為全球化的崛起是我們有目的性的依美国的統一聯邦、經濟整合、網絡連接成長、龐大的媒体訊息自由流通、以及和平競爭的宗教皈依經驗為模式而塑造所成“ (http://www.chinausfriendship.com/chinese/article1.asp?mn=142) 的人們，你想說些什麼？譬如，世界銀行總裁必定是美国公民，美国在世銀有否決權，並且对它的政策能牢牢掌控。

梅森：事实上，美国在政治和经济一体化、法治、和全球化方面的历史经验，與一个更加相互依存的全球社会是有关係的，但是美国“模式” 也有许多方面不那么有利于当前的世界现实。例如，美国的个人主义，确实曾經对建立国家有幫助，但行之过度，將导致社会的腐蚀，还会与重社会輕个人的其他文化發生冲突。美国的经济体制，比世界上大多數的政府受到更少的限制，就是此个人主义的反映，但也使它在世界其他地区無法施行或不具吸引力。

美国在世界银行、联合国、和其他国际机构的主导作用，是时代的遗产，得自於美国世纪之初，当時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和最强大的国家。现在，有其他的竞争者（其中包括中国），此外，财富和权力的衡量标准发生了变化，世界需要合作甚於赤裸裸的权力，不能依靠美国的消费而繁荣。现在这个世界和1945年時的世界不同，而国际机构需要改变，以反映这些差异。

問1-5: 你是一位大学的政治科学教授，你能夠告訴我們你的学生在阅讀這本書之前和之後对美国未來的看法嗎？你的書对年輕的美国学生，尤其是主修政治科学的学生，有什麼影響？

梅森：我认为，我的学生们，就像大多數的美国青年，往往是开朗、乐观、和爱国的，所以他们大多数都被美国国内稳步衰退，和比其他工业化民主国家表現較差的数据吓了一跳，他们许多人都觉得这本书令人沮丧。但对于那些能够做出超越的人，我认为这本书可以帮助他们獲得一個对世界更真实的看法、它变化的方式，和美国的全球性角色。美国人一般不十分了解在一個全球和比较角度下或通过别人的眼睛所看到的美国。对于那些愿意傾听者，我的书可以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

王：《美國世紀的終結》己經有中譯本，今年5月你應邀赴上海就此書開課，聽眾多達1300人。你書中的主題顯然在中国引起共鳴。

問2-1: 你的中国聽眾或讀者所提的問題，有那些对21世紀的中美関係可能產生重大影響？他們的世界觀與美国聽眾或讀者的主流觀點有何不同？在這方面，我們可以回想到美国提出的“美中共治” (G2)，但是此刻更関注內部問題的中国政府，对充當類似世界警察的角色並無興趣。

梅森：我在上海的演讲，主要集中在经济问题和美国正在經歷的金融崩溃。可想而知，我从观众中得到的多数问题集中於经济議题，以及美国经济危机对中国的潜在影响。美国和中国是如此的密不可分，特别是在经济发展方面，因此两国的命运息息相关。但是，正如我在书中和上海的演讲中所指出，过去的這種经济相互依存是不可持续的，因为美国政府和美国消费者建立了大量的债务，在很大程度上以购自中国的商品，保持我们的生活水平。美国市场将不可避免地萎缩，这意味着中国将不得不為其输出另外寻找其他源頭。為了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我相信，正如保罗‧克鲁格曼等人也认为，这些改变迫使中国国内市场的扩大成為必要。

至于“美中共治” (G2)，这不是奥巴马建议（据我所知，或任何其他美国政府官员）的一个想法，而是记者和其他分析人士所使用的术语。奥巴马总统的確说过，美中关系是新起的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種关系。但他肯定没有打算將它認定为一个共同的世界警察部队，也没有希望美国自己扮演如此的角色。

問2-2: 你對年底將在哥本哈根舉行的氣候变化会議成果樂觀嗎？發達国家会願意將技術轉移給新兴經濟体以應付此一具威脅性的全球問題嗎？更好的美中関係会幫助美国和平的從一個單極世界的超級強国过度成為一個多極世界裡的自然強国的困難轉變嗎？

梅森：你从我的书中可以知道，我认为气候变化是今天全球所面临的最大、最重要、和最危险的问题之一。我担心的是迄今几乎对这个问题没有什麼作為。上一屆的美国政府对这个问题的態度尤其是灾难性的。奥巴马的团队，相反地，理解这个问题，并且承认其重要性，這对全球在這方面的努力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这并不容易，因为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将需要来自所有製造污染国家的巨大成本和牺牲，特别是包括美国和中国。在这个问题上的双边合作是至关重要的。

王：你指出美國面对”三重債務” (截至2009年聯邦政府的總欠債已擴大至10.6兆美元，為国內生產總值的72%，而未來十年(2010至2019) 還会再增加9 兆；貿易逆差大约為国內生產總值的5%，对国家經濟己構成嚴重威脅；家庭債務於2007年已達到国內生產總值的100%), 两場戰爭(伊拉克和阿富汗), 和一場無止期的反恐戰爭，美國還有現行的失業率 (9.7%) 攀升和經濟萎縮危机。你形容這個国家的状況是帝国過度擴張和經濟滑坡；你說這造成了美国富裕和平等終結，社会結構撕裂，教育、科学、技術、工程、和競爭力退步，美国民主發病，和摒棄国際秩序的後果。

這些發展，再加上一黨專政的中国和其他新興經濟體的崛起，以及9/11恐怖攻擊，清楚地標誌了美国世紀終結的開始。這些都証明了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 1989年影響深鉅標題為”歷史的終結?”的文章，錯誤地預估西方自由民主的普及是人類政府的最終形式。他的論述也抵觸了早前保羅‧甘奈迪在《強權的崛起與衰亡》裡的預估。後者提出看法，認為美国会在”久遠的未來”最終衰退達到”它應享的自然份額程度…或許是世界財富和權力的16% - 18%,”而非從美国世紀的開始至結束期間所擁有的30% - 40% 。

問3-1: 當時你認為福山錯了嗎？

梅森：即使當福山的文章和书本刚刚問世之時，我就认为他预测西方自由民主的普遍化是错误的。福山的作品反映了伴随着共产主义在欧洲和苏联的崩溃後广泛的美国“必胜信念”。美国衰退的种子，在我看来，即使在当时，已經明显，後來在美国试图保持和扩大其冷战后的全球主导地位時迅速成长，冷战和後來的必胜信念忽略了或掩盖了世界更为复杂的性质。由于文化和文明的多样性，以及不同的历史，是無法由一個即使不错的单一理想或模型，像自由民主，蓬勃发展於世界每一個角落。

問3-2: 你在布希主政的最後一年，當美国国際和国內都陷於低谷之時，寫作了《美國世紀的終結》。在即將出版的英文平裝版裡，你說会寫一篇新的結語談論奧巴馬政府，你看到奧巴馬以任何明顯和建設性的方式挽回美國的衰退了嗎？

梅森：奥巴马总统，毫无疑问地，在其他国家評鉴美国和美国以何种方式与世界其他国家交往的方面取得了巨大的差異。一直以来，甚至在他当选前所出版的书刊中都很明显，他已经排斥了以单边主义的办法进行国际关系，并且强调倾听别人的重要性，以尊重的态度对待其他国家，以及和平解决国际问题。

在国内方面，奥巴马已经迅速采取行动解决一些我书中提及的最重大的问题，包括医疗保健、教育、环境、和基础设施。這些都是崇高的努力，但经过几十年的衰退之後，這只是一个开始。此外，現在來纠正这些问题，將会非常昂贵，而且会加剧已經龐大的联邦债务问题。由于这些问题是如此重要和如此昂贵，在政治上將非常困难。

这是一个开始，美国還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且考虑到其他大国的崛起和全球化的影响，美国将无法恢复它在上个世纪所享有的卓越的角色。

王：美國的国防支出遠遠超出国防部的預算額。五角大廈2009年度的基本預算為5154億，大約够支撐現役的四個軍事部門運行，而額外支出、預算噱頭、伊拉克和阿富汗两場戰爭 (700億，2009年度預期實際支出至少為此數的两倍) ，和其他與總统全球反恐戰争的有関支出，總數達到約9000億，大致為国內生產總值的6.5%。儘管美國的国防支出實際上繼續使美国人更不安全、更不繁榮、更不自由 (克利斯朵夫‧A‧佩柏所著《權力的問題：美國的軍事優勢使美国人更不安全、更不繁榮、更不自由》)，最近美國国防部長羅伯‧蓋茨還是尖銳地批評了美聯社刋登了一張在阿富汗受了致命傷的美国海軍陸戰隊員的照片(www.scmp.com, 9/07/2009)。奧巴馬以��諾改革入主白宮，但是他並沒有改變布希的阿富汗軍事政策。哥侖比亞電視台2009年9月2日的民調顯示，41% 的美国人要奧巴馬從阿富汗撤軍，而僅有25% 的美国人支持向阿富汗增派美国軍隊。

我們的讀者想知道：

問4-1: 美国在阿富汗的長期目標為何？如果找不到奥沙馬‧賓拉登，這個戰爭就將永不休止嗎？如果他已經死了呢，又如何？現在戰場已經跨境進入巴基斯坦，因為巴基斯坦與中国保持著一種長期而友好的関係，北京表示要保持其西南走道的和平與穩定。你認為這場戰爭在何種程度上是廣義地緣戰略，做為遏止中国西向接觸富產石油中東地區的一個藉口？

梅森：政府曾經表示，在阿富汗的目标是稳定该国，并防止其成为基地组织和其他恐怖组织威胁美国的庇护所。但国防部长盖茨和总统奥巴马双方最近都提出美国在那裡的目标不够集中的建议，总统还承诺审查美国在那里的任務。我怀疑阿富汗被视为是对付中国的堡垒，至少奥巴马政府不認為如此。

阿富汗被称为“帝国的墳場”，原因是其他大国包括19世纪的英国和20世纪末期的苏联在那裡所面对的困难，很难看到美国即使承诺增加部队，可以在该国有所不同。確实，美国在阿富汗的军事存在，实际上可能加强美国的敌对势力（正如伊拉克所見）。此外，美国在阿富汗无论是资源和生命方面所耗費的代價，都持績高昂。

問4-2: 美国的軍力讓世界任何一個国家相形見拙。美国2008年的武器出口額為378 億，是世界市場份額的68.4%，在衰退的經濟活動中仍比前一年增加了124億或49%；意大利和俄国佔第二、第三位。美国国会是否應該建議一個国內和平憲法，以制止總統發動戰爭或運用過度的軍力？或者，国際社会同意購買美国債劵但以美国裁減與借額等量的軍事預算為條件，以逐漸竭盡美国威脅世界和平的軍事能力？

梅森：我同意美国的国防开支以及美国的武器贸易，都呈过度並具潜在的不稳定作用。但是世界和平的更大威胁，来自政治领导人决定使用这些武器的方式。在美国，我们已经有一部宪法，要求国会批准才能宣战，国会还可以使用其他的立法工具，特别是通过预算控制，以限制行政机关使用武力。

美国的问题是，国会，正如民眾，往往被迷惑，而急就章地去支持不明智或不正義的战争，如同越南和伊拉克的例子。我认为，美国国会和媒体没有充分审议布什总统支持对入侵伊拉克的误导性陈述。这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多数美国人仍停留在9月11日悲剧感觉的休克状态。

关于军事角色或军事预算的任何决定，雖然要通过经常的民主过程，必须來自美国国内。任何其他国家或国际社会的努力，迫使美国在这方面做出改变，将是一个错误，会适得其反。这种努力将被许多美国人视为一种威胁，并可能导致高度的恐懼感恐惧、防御意识、和军事准备。

王：你在書的結尾寫道：” 美國世紀的終結对美國人而言不是易事，也將会分裂世界”。世界有充足的理由為這個分裂時期感到恐懼，因為美国拒絕簽署禁止核試驗條約，是2006年聯合国160個国家贊成禁止太空武器之外的唯一”否诀”国，並且在130個国家裡設有700個軍事基地。

在大蕭條時期，美国經濟的困乏慘境直到富藺克林‧D‧羅斯福總統決定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並未緩和，戰爭立即增加了美国生產，創造了工作机会，和復活了經濟。

問5: 所以就”分裂世界”而言，你能够完全排除，美国為了拯救或減緩衰退，不管是為了台湾問題或是支持與中国在領土或海域有爭端的国家而走極端與中国開戰的可能性嗎？因為我們身處核子時代，這場戰爭对两国將会是極大的災難，而其他的強国会因為他們所遭受的巨大破壞而趁机繁榮。以你对美国政治和政客的敏感度與理解，你認為這可能發生嗎？

梅森：不可能。首先，我觉得你的二战类比是不正确的。虽然它可能是真的，那场战争使美国从大萧条中恢复，但情况肯定不是罗斯福总统使用战争以助推经济。这不是因为美国进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原因。经济复苏可能是美国参战的后果，但不是参战的原因。

同样，我认为在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位有理智的人，会为了使经济回到正轨而发动一场对中国或其他任何国家的战争。任何此类的想法，我相信对总统奥巴马或他政府中的任何其他人将是个诅咒。这位总统，比在我有生之年的任何其他总统，更致力于外交和多边方式以解决国际冲突，而不是使用军事手段。

王：2009年9月7日，聯合国智庫机構貿易與發展委員会的報告，主張建立一個新的全球儲備貨幣，降低美元国際貿易的比重，以保障新興市場在全球經融危机裡的国家利益。這個主張與巴西、俄国、印度與中国 (四個金磚国) 於今年較早時所提出，减弱美元做為世界主要儲備貨幣地位的建議不謀而和。接下來數日，美元下跌至一年來的最低水平，而黄金則漲破一盎司1000美元。

問6-1: 你估計美元的前景為何？你認為當今的世界貨幣体系需要改革嗎？

梅森：美元在美国世纪，当美国经济是全球经济动力之時，曾經成功担任国际货币。由于美国经济主导地位的衰退，和全球化的加速发展，似乎美元会，也可能应该，变得不那么有影响力，这已经在发生；例如，欧元，正在成为一个对美元具有挑战性的贸易和国际储备货币首选。随着世界变得更加多样化和相互依存，有一个新的全球储备货币会更具意義，我期望这会是一个在国际经济和金融论坛中日益流行的討論话题。

問6-2: 你正確地指出在這個全球化的世界裡，国家之間更加彼此依賴，許多問題需要集体努力，而必須在多極世界的框架裡解決。單邊主義和軍事主義已經過時、無效、並且註定要失敗。你会同意新興經濟体在国際貨幣組織、世界銀行、和其他国際組織裡，應該擁有較多份額的投票權，以便世界能更恰當而順利地運行嗎？而與此同時，聯合国的功能必須加強，應該運作得真正像一個世界政府。但是因為美国截至目前為止的抵制，這些理想如何才能實現？美国人願意再成為善良的撒瑪利亞嗎？我們如何促成此事？

梅森：我认为，国际组织应加以改革，以反映21世纪的全球現實，與20世纪四十年代大多數这些机构创建之時有很大的不同。人口的增长，新兴经济体的财富和贸易值得在这些机构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要得到既定权力包括美国的放弃一些权力和控制总是很难。对於處於当前一个经济和国际上高度不安全感环境的美国，这将特别的困难。我相信只有当美国人认识到，他们的健康和安全都与其他人息息相関之時，这样的变化才会出现。在国内问题如医疗保健的辩论方面，和国际问题如全球贸易、流行病、气候变化等，都是如此。美国，即便如此强大，亦無法单獨处理或解决这些全球性的问题，它们的解决方案需要合作、妥协、和在一个社区裡共同承担责任的归属感。我们不帮助他人取得相同的安全、繁荣、和幸福，我們也不能取得安全、繁荣、和幸福。美国人的这個理解首先要來自英明的领导和更好的教育。在我看来，我们现在有这样的领导奥巴马，他最艰巨的任务之一是教育美国公众，和修复损坏的教育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