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2024 第二百零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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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I: 21世纪的美国力量
作者 约瑟夫‧S‧奈伊 譯者 王勝煒
2009年11月1日


編者註:我們感謝约瑟夫S教授和《评论汇编》 (Project Syndicate) 的出版資料和分析經理凱蒂哈奔慨允將此文譯成中文,並刊登英、中版本於www.ChinaUSFriendship.com,做為对”與《美國世紀的終結》作者 戴維S梅森教授的对話”的第一篇評論;奈伊的原文首見於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contributor/422; 它亦以《正确的前进》為標題,刊登於2009914日的 www.scmp.com.

 

美国政府的国家情报委员会预测,美国的优势到2025年将会“大大降低”,而一个美国继续保有优势的关键领域-军事实力-或许在未来竞争日益激烈的世界上,減低重要性。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Dmitri Medvedev) 曾經聲稱,2008年的金融危机,為美国全球领导地位即将終结的一個迹象,加拿大反对党自由党领导人迈克尔伊格纳季耶夫(Michael Ignatieff) 也提出了美国的勢力已越过日正當中的說法。我们怎麼知道这些预测是否正确呢?

 

人们应该提防有机性下降型的误导隐喻,国家不像可预测寿命的人类。例如,英国在18世纪末失去了美国的殖民地,贺拉斯沃波尔(Horace Walpole) 哀叹英国將式微成“微不足道的国家如丹麦或撒丁岛。” 他没有预见到工业革命将给英国第二个、甚至更大的、上升的世纪。

 

罗马的权力達到高峯後,依然又占据主导地位三个多世纪。即使这样,罗马并没有屈从于另一个国家,而是因為蒙受了各蛮族的千刀萬剮而亡。事实上,就所有中国、印度、或巴西今后几十年將超越美国的时尚预测而言,強国之间的传统权力转变过程,可能比现代野蛮人-非国家行为者-崛起的问题少得多。在一个网络不安全的信息世界,权力擴散可能比权力过渡具有更大的威胁。

 

那么,在全球信息时代的21世纪,掌權將意味着什么?什么样的资源会产生权力?16世纪,西班牙因控制殖民地和金条而臻榮;17世纪,荷兰通过贸易和金融而得利; 18世纪,法国因较眾多的人口和军队而獲益;19世纪,英国以工业居首要地位和強大海军為奠基而得勢。

 

传统观点一直认为最大的军事国家將会勝出,但是在信息时代,卻可能由情節最佳的国家(或非国家)获胜。今天,人们并不清楚如何衡量权力的平衡,更谈不上如何发展成功的生存战略。

 

奥巴马总统在他2009年的就职演说中表示:“我们的力量通过谨慎使用而增长;我们的安全,由我们動机的正义、榜样的力量,平衡品質的谦逊和克制而产生”。过后不久,国务卿家希拉里克林顿说:“美国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最紧迫的问题,世界没有美国,也不能解决它们。我们必须利用这个被称为'巧實力'的我们所能掌握的全部范围的工具”。巧實力是指挥性的硬实力和吸引性的软实力的结合。

 

力量总是視場合而定。操场上占主导地位的孩子,當环境改变时,在有纪律的课堂裡,反而可能会成为落后者。20世纪中叶時,約瑟夫斯大林 (Josef Stalin)轻蔑地问教皇擁有多少個部门,40年后,教皇制度仍然完好无损,而斯大林的帝国卻已崩溃。

 

在今天的世界裡,权力分配因場合而不同,它分布的型式类似一个三维度的棋局。在棋盘的顶层,军事实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单极世界,美国做為唯一的超级大国,可能会维持一段时间,但是在棋盘中层,经济实力已有超过10年是多极世界,美国、欧洲、日本、和中国是主要的参与者,並且其他国家的重要性正在增加。

 

棋盘的底层是发生在政府控制之外的跨境交易领域,它包括各种非国家行为者,如银行業者,其电子转账金额超过大多数国家的预算;并在另一个极端,有恐怖分子转移武器、或黑客威胁网络安全;它也包括像流行病和气候变化的新挑战。

 

在这個底层,权力廣泛擴散,没有意义可言单极、多极、称霸、或任何其他的老生常谈。即使在金融危机之后,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术变化步伐,有可能继续推动全球化和跨国的挑战。

 

美国勢力在21世纪的问题是,即使做為最强大的国家,也有越来越多的事情在国家的控制之外。尽管美国在军事措施方面運作良好,这些措施並未能涵蓋許多正在进行的事件。

 

在信息革命和全球化的影响之下,世界政治正以阻止美国单独行事、使其無法实现所有国际目标的方式改变。例如,国际金融稳定对美国人的繁荣至关重要,但美国需要其他国家的合作,以确保它的實現;全球气候变化,也将影响到美国人的生活质量,但美国不能单独应对这个问题。

 

在边界从毒品,到传染病,到恐怖主义,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多孔的世界裡,美国必须協助建立国际联盟和机构,以应付共同的威胁和挑战。在这个意义上,权力变成一种双赢的游戏。

 

祗朝超过别人权力的方面著想是不够的,还必须考虑实现目标的权力。在许多跨国问题方面,使他人成功可以帮助实现自己的目标。在这个世界里,网络和连接成为有关权力的重要来源。美国在21世纪的实力,不是一个下降的问题,而是承认,即使是最强大的国家也不能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达成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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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S‧奈伊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榮譽服务教授,其近期著作有《领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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