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2024 第二百零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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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一胎化家庭難題
作者 马俊杰 譯者 王勝煒
2008年3月1日


中國以一胎化政策,做為節制極端人口成長而採行的必要手段是情有可原的,但這對飬育兒女也產生了影響作用。

 

在中国,家庭十分重要,而養孩子对人們來说也一直保持其崇高和極大的重要性。自從實施一胎化政策之後,這個文化傳統就更形顯著和重要。

 

自從鄧小平1979年制定這個政策以來,已達到了減少人口增長的初始目的,但是我們也正目睹由它所產生的一些未來必須面对的不自然後果和衍生問題。

 

正在顯現的是男性人口某種程度的增長,這本身將產生一種男女比率的不平衡,因此我們可以大約預計男性会找不到对象。這又可以被假設成滋生男性之间的競爭氣氛,不但造成他們之间的暴力行為,也增加对女性的暴戾傾向;譬如对女性的強姦和暴力事件也可能随之增加。

 

中国家庭一向都偏好擁有男孩,實施一胎化政策之後,這個偏好更為人们所愛。雖然医療所或医療人員透露胎兒性別属於不合法,依然有過許多與此有関的,諸如發現是女胎就終止嬰兒出生的報導和傳聞(堕胎在中国合法,而經常被用做為節育之方法)。在比較偏遠的鄉村地區,甚至有在出生之際就殺死女嬰之事;此外即使有一胎化的政策,這些地區有也擁有不祇一個孩子。

 

現在,這個政策有些改變;如果結婚的双方都沒有兄弟姊妹,那麼他們可以擁有兩個孩子。可見得這個政策增加了一些变通,以嚐試糾正它帶來的潛在問題。

 

另外一個困難領域就是如何養育這些獨生子。這個孩子(尤其是男孩) 變成了整個家庭的注意焦點,而他在成人之後要根據文化的傳統承担照顧家庭的義務。在一個缺乏政府提供退休收入的社会制度裡,家庭必須照顧自己。基於這種社会標準,男孩就成為每家的偏愛;因為大家都認為男人比較有能力照顧双親,他就比女人更該承担照顧家庭的義務。但是這種情況正在改變,因為女孩也是獨生子,她必須承担照顧家庭義務的壓力也在逐漸增加。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孩子好像成了為双親退休日子而儲備的一個長期存款帳户。

 

就這樣孩子一出生,全家就做好萬全準備,呵護著這孩子的一切,並且竭盡所能不讓他受到任何可能的傷害;給這個孩子他們能給出的一切,並且送孩子上最好的学校,接受完美的教育。他們寧可借貸,对任何和每個能用得上的人用盡心計,也要供給這孩子一切。畢竟為了讓這個孩子長大而後能照顧他們,樣樣都必須準備齊全,一切都必須是最好的才能提供最多的承担。对有钱的人家來說,他們可以随意给孩子金錢和許多礼物,這是中国最近的一些現象,因為較多的人們現在比过去能多賺錢,這使得孩子們以為自動得到許多東西是應該的。

 

他們保護這個孩子避免面对生活上的真實問題,也不和孩子分嚐任何經濟困難、意見不合、或病痛經歷等等。他們認為孩子不該受到這些事情的干擾,這些干擾会使他对最終的目標分神,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須集中於学校裡考試得最高分和学習上。這個孩子被隔離了問題的存在,因此欠缺日後極為需要的解決問題的能力和領悟力。他們長大以後面对真實生活之時,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因為沒有預備好,他們陷入了失落,並且沒有具備瞭觧他們遭遇狀所需要的能力。

 

他們之中的許多人在仍然承受諸般保護之時,被推向另一個極端。他們一面被防衛著、保護著,而後又被推促著、強迫著:譬如上音樂課、舞蹈課、学体育等等,總是完全朝著父母認為对孩子(或对父母自己)是最好的方向。我曾經接觸过許多絕对痛恨、或对他們的職業不感興趣的人,包括有些医生也痛恨他們的職業。他們说:我從來不想做医生,但是我父母要我做,因為我的入学考試成績够得上唸医 許多人走上了他們父母指定或堅持要他們走的路。

 

他們大多數都被這樣子依次教誨:"你必須是最好的、考試得最高分,畢業時是班上第一名 ---必須 找到最好的工作---最高薪的工作,必須結涽,必須要有個孩子。" 如果妳是女孩,尤其是27歲還沒結婚,就到了妳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都更加催促妳的時候了。

 

学業成績是主要的焦點;祇考了85分?為什麼考不到100分?你怎麽回事?你必須表現更好。許多孩子被如此叮囑,這就是教育系統和生活的核心:过度保護的同時也極度推促與要求。

 

如此這般,父母造就的孩子因此承受巨大的壓力和重担,認為世界必須给他們缽盤滿滿,也被告知要不計一切代價。而這些所謂的代價,正变得愈來愈清晰。

 

這裡的学生們,或為他們大学入学考試而深感痛苦,或是相反的,对人生的這個階段毫不在乎。所有的這些,都是真實的痛苦、焦慮和消沈;而這完全起因於他們所承受的教育方式和加之其上的壓力,卻沒有培養他們成就目標所需要的知識與能力。就如我曾經提到过的例子,他們經常必須從事從開頭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事情。

 

有時候,孩子們也許在大学之前曾經学習優良,在大学裡,常常發現自己成績低落,他們對此無法理解,這又使他們陷入焦慮或經常極度消沈。他們不能理解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發生;原因是在学院或大学裡,要做的事更多,義務也增加了,而父母对於孩子們所處的体系卻擁有較少的控制能力。

 

孩子們在挫敗之中,会嚐試想盡辦法解決問題,但是由於缺乏对解決問題所需技能的必要学習,他們經常遭遇失敗。有些学生的学院学習完全失敗,卻告訴父母他們已經畢業了,他們会盡可能長久地繼續懚瞞所有的錯誤、失敗等等和避免面对家庭。他們会說:我不想、也不能用這些事情去煩擾我的好爸、好媽,他們已經為我做了這麼多。由此可見,有些人想解決问題,但沒有能力,也沒有地方可供諮詢,他們所承受的壓力是顯而易見的。

 

事實上這些問題学生的自殺人數是驚人的,到底有多少,並沒有統計數字,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比這個年齡群要高的數目。他們除了自殺,看不到其他的選擇,而這和許多其他的国家相比,有所不同。在亞洲,似乎一個人決定自殺時,他們对此項行動較少遲疑,而傾向於選擇由高處下跳,男人也似乎比女人更具此傾向。這是不是也和其他国家的統計數字相吻合?

 

許多人乾脆放棄嚐試。許多对網络上癮,竟日上網一事不做。這大部份可歸疚於他們成長時期受到的过度縱容和沒有接受过正確指導。

 

大人們必須開始瞭解,他們不能够一面把這麽巨大的壓力加之於他們的獨子身上,一面又同時阻止孩子学習生活的技能和為了瞭鮃世界和真實生活問題所需具備的應对技能;而這些問題他們長大和進入生活的新領域以後必須面对。

 

像大人們這樣經歷培育子女的人生階段,到後來祇会在許多情況下發現,他們的孩子因為不肯依照父母的意願行事而告失敗,或者更糟糕的是孩子選擇自殺,以致於父母所有的努力和苦心都付諸東流,在一瞬之間,全部煙消灰滅。

 

心理学在中国相對來說還是一门新學問,有一段長路要走才能趕得上其他的地區。要瞭解如何培育小孩牽涉到文化和更多的東西,是到了這兒必須做出改變的時候,也必須暸解如何去做改變。不过,沒有什麼絕对的辦法,祇有憑著学習、發展和改進,才是改善情況的对策。

 

有一個廣大的需求,那就是這些孩子們的家長必須改變一些習慣;這些習慣所造成的後果对整個家庭和社会的改進無法形成正面指標。学校也需要設置心理諮詢制度來幫助這些学生做更好的学習和應对。諮詢處和適當的協助服務處必須開設,以提供這些屬於未來的年輕人特別需要的関懷和指導。

 

在此地,這方面已有一些進展,但是這種進展十分緩馒,而由於文化背景和觀念差異,進展也遭受阻力。隨著時間推移,事情会有改变,但是究竞多久才能實現的問題依然存在;而在產生更多實效以前,又会有多少人繼績承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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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杰医師 在加州大学柏克萊分校取得博士学位並且在中国居住了六年。他是一位具有中国執照和註册的精神科醫師。他曾任中国杭州的北美国際醫院全科和精神科醫科主任,也曾經任教於加州大学柏克萊(Berkeley)分校和寧波、浙江大学,並担任国際肝硬化和胰病医学期刊的医学/英文編輯。他現在是中国上海寧孜心理学学院的心理学家和杭州新秩健康咨询中心的精神科医师主任。他的通訊資料為:電話:0571-860994670 (家), 13958099052 (手机), 電郵信箱 - docmarko2005@yahoo.com, 網站: http://hzneosi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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